BOGI！冉冉升空變朵花

2009年5月26日，BOGI冉冉升空，入土為安，成了一盆可愛的花。



妳突然走了，我們一下子拋不開手邊的事情，等了一天，才能幫妳辦完後事。

今天，謝阿力幫妳洗了澡，弄得香噴噴的。我看著妳，就像平常在睡覺時一樣地安然，妳的毛髮依然柔軟，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這麼貼近了。

我和謝阿力就像是電影送行者裡的禮儀師一樣，始終都希望妳是有尊嚴地結束在地球上的日子。無論外人看你是又老、又癡，眼睛又瞎、耳朵又聾，走路只會繞圈圈，這麼多不正常的狀態，但我們知道，妳的內心卻和正常的狗兒一樣，貼心、可愛、又忠心。



今天天氣不好，下午開始下雨，到了山上更是煙雨濛濛，這麼詩情畫意的氣氛，真的很適合妳。我們開車送妳到終點站，一路上就像我們一起出去郊遊的心情，我還不時提醒妳要跟上，沒有太多難過。

我又自以為我不會再哭，我可以笑著祝福妳。但，還是破功。到了終點站，謝阿力拎著妳下車，我就開始大哭，眼淚不聽使喚一直流阿流，我還是很捨不得。

我看妳躺在香案前，這麼安靜。我摸著妳的手，就像平常那樣，只是妳不再會反抗，任由我揉捏。我想，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我們最貼近的接觸。

隨著香煙裊裊，我想像妳也冉冉升空。就在此時，謝阿力被此處豢養的狗咬了一口，小腿出現了兩個小洞，微微流了一點血。我們開玩笑說，一定是妳要那隻狗啃謝阿力，一了妳們之間的嗯怨情愁。



這次，我們直接帶著妳的小花、培養土、肥料等，等待妳的新生後，就把妳安然地放在花盆裡，入土為安，再跟著我們一起回家。

很快地，妳以全新的模樣與我們見面。我擦乾眼淚，細細地跟妳說「乖乖喔！要跟我回家嚕！」

我們帶著妳，去吃了大漢堡、大牛排，妳以全新的姿態陪著我們一起用餐。尤其妳病老的這後幾年，我們一起出遊的機會越來越少，就算去旅行，妳也只能在飯店附近的公園、花圃遊逛，更難得可以跟我們一起進餐廳吃飯。

妳和米寶一起坐在我旁邊，我想服務人員應該很納悶，怎麼有人帶著一大盆花吃飯，還把花盆放在椅子上，不斷對著花盆流露充滿愛意的眼神。我想，我們心有靈犀，妳會感應得到的。

因為妳的病老，所以妳的存在感十分強烈。無論起床、回到家、睡前，要替妳服務的工作項目相當繁瑣。妳已經離去，突然時間變多了，家裡更冷清了，我覺得有點寂寞。

先告訴妳，我們已經決定會再去領養一隻雪納瑞，要年輕的。因為我們想要擁有年輕的妳，我們已經取好名字叫「二波」，就是「Jounior BOGI」=「波吉二世」，希望妳幫我們，找到一個年輕的妳，讓我們再續緣份。

BOGI！換妳登陸月球

2009年5月25日，BOGI在睡夢中登月，靜悄悄地、沒有發出聲音，就這樣走了。

我走了！後會有期了！

BOGI，妳真是體貼善良的好狗。你是不是為了不要讓我做很難的決定，所以妳選擇自己先走。看來，妳走得很平靜，就像仍在睡覺一樣，表情如常。

上個星期帶妳去醫院，當時我就說「希望妳能睡著睡著就走了，沒有病痛」。李醫師今天知道妳走了消息，他說「她真的有聽妳的話耶！」妳真的好乖，好聽話。

早上，睡夢中，謝阿力打電話來。通常一早打電話來都沒好事。他說「我今天沒辦法請假」，我一頭霧水說「為什麼要請假？」我心裡浮現一絲不祥，電話那頭傳來「BOGI已經走了」。

我以為我不會哭，我以為我真的可以笑著送妳走。但，當事實來臨，我還是忍不住淚眼婆娑，我還是失了魂地手忙腳亂。

昨天，妳就怪怪的。早上你還是挺正常，吃喝、掙扎、哀哀叫。下午，我就覺得妳的呼吸有點不正常，呼吸地起伏比較大，有點像是在深呼吸。

晚上，把妳抱起來，或稍微移動妳，妳就會喘得不得了。那種喘，和妳往常因為活動太多、太熱而喘的是不一樣的。

妳顯得昏昏沉沉，我讓妳好好地躺在嬰兒床裡睡覺，半夜我去睡前，我看著妳還是好好睡著的。我還想，明天再帶妳去一趟醫院，看看是不是有其他的問題出現。

就這樣，我猜想妳喘息著，就走了。我想，HALU應該有來接妳，領著妳一路順風。

看著過去一張張照片，從我去認養妳、接你回家的第一天、帶著妳出去玩、Halu繞著你打轉、Mibo欺負妳、布克愛跟妳磨蹭，一直到你緩緩地變老、妳慢慢的痴呆，這些過程就像幻燈片一樣歷歷在目。

這就是大胖波時期，剛進入阿姐家門時。

雖然我們相聚僅有短短的6年，但這6年的緊密相處，卻好像是我把妳從小拉拔長大。妳讓我看到強韌的生命力，也讓我老化不可抗的摧殘，妳真的是很棒很棒的狗。

也許妳已經知道，我們是有決定的，只是沒這麼快，還想要伴妳多一點時間。

昨天，我們去了花市，為妳挑了一小盆花。謝阿力說「要挑看起來老實點的」。本來看到一種有淡紫色的花「天使草」，但我覺得這盆花看來有點孱弱，謝阿力覺得天使花走的是可愛風。

後來，我們看到「長壽花」，模樣樸實，一臉就很好生長的樣子。雖然謝阿力覺得實在有點太古意了，本想改選天使草，但最後還是堅持要找老實花的初衷，買了長壽花。

的確，妳是很長壽的，妳流浪過、放養過，到後來才入了我家門。依照當時撿到妳的醫生推算妳是1997年出生的，妳現在應該是12歲，不過以妳體態與身體情況，多數的醫生都覺得妳應該再多個三、四歲也不為過。

買了長壽花，我隱隱覺得，有個朋友也跟妳一樣，有長壽花陪著。真的，就是萌妹的嘟嘟。BOGI，妳不但可以長長壽壽，還有好多朋友陪著妳，妳不會寂寞的。

BOGI也有這麼可愛、站得挺拔的時期。

BOGI，我不會忘記妳的。也希望妳會記得我，如果真的有來生，我希望妳能夠獲得更平安、快樂的對待，不用再像此生，飽受磨難。

安心上路吧！

BOGI！強韌的丁丁

【她沒有靈魂，雖然對主人忠心耿耿，但沒有自己的意志。她會生病，也會被殺掉，所以應該還是有生命的。可是徒有生命，真的能夠算是活著嗎？】－出自《勇者物語》by宮部美幸



我知道有人在關心BOGI的情況，多次我也想告訴大家，但她現在的情況處在曖昧尷尬期，我想了很久，還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

昨天，帶BOGI去了醫院。醫院裡沒其他病號，一進診間，我就開玩笑地說「BOGI永遠死不了的，她太強了，照這樣下去，她大概可以活到1,000歲」。

聽起來好像是另人振奮的消息，BOGI不會死。對，她現階段真的死不了。她身體機能正常，靈魂在還存在身體裡，只是腦袋壞掉了，喪失了部份基本能力，更徹底的斷絕與外界的聯繫。

我看著她這樣，想站站不起來，想翻翻不了身，想吃卻在也不能想以前一樣大快朵頤，所以她死不了的事實，是很折磨人的。

最近在看《勇者物語》，書中這段話重重地敲入我的心理。同樣的問題我不免問我自己，「BOGI這樣還能算是活著嗎？」

從Halu到BOGI，我覺得不知哪位操控世界的大王給我的生死習題都太艱難，現在回頭來看，當時讓Halu的情況，最後做出讓他走的決定，比起BOGI來說容易得許多。

BOGI強韌的生命力，任誰都應該要敬佩她。人生經歷就好像走下坡一樣，每況愈下，但再怎麼樣她都還是可以撐得下去，這種求生的本能，真是太厲害了。

現在的BOGI脾氣不太好，動不動就會發脾氣，大吼大叫。因為她無法如願地翻起身，無法如願地站起來，她只能不斷地掙扎，最後氣到開始開始大聲罵人。

有人在的時候，她可以馬上獲得翻身、活動、協助站立等貼身服務。但，我和謝阿力都還要為五斗米折腰，所以她自己在家時，只能自己在嬰兒床裡滾來滾去，或是仰天長嘯。

雖然我們繼續給她吃好的、吹涼的，但她的生活品質真的糟透了。醫生說，像BOGI這樣情況的，很多人就決定讓她安心地走，至少不用拖下去，等到併發症或身體病痛出現時再走，更痛苦。

我也很明白，我也能放手，只是那個時間點該在何時出現，我真的希望控制世界的某位大王給我一點暗示，到底BOGI還要撐多久，她在這世上欠的就算還完了。

現在我們常會跟BOGI開玩笑，一下子笑她是丁丁，一下子笑她得了神經病。尤其她在無意識大掙扎的時候，更是會笑她的壞脾氣。

而且，因為她現在的嘴巴闔不起來，張牙五爪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雪納瑞，反而像暴龍。



BOGI只會喝流質，但也不是喝得非常順利。有時我沒把她撐好，她會一鼻子跌入流質食物裡。或是她自己喝到一半就開始陷入昏睡狀態，鼻子不小心吸入液體，開始大打噴涕，把流質食物搞得像噴泉一樣，濺得到處都是。

現在的BOGI，必須有人協助，才能喝得到食物。

這是以前的BOGI，就算再怎麼呆，還是可以自己吃得暢快。


就像現在，BOGI早上已經掙扎了好幾個小時，再喝了一點點流質食物後，正安靜地睡覺。等下，我們都得要出門，如果她醒來，應該會開始發脾氣。

熟睡時的BOGI，就好像沒有歪掉一樣的正常自然。

而我，也只能眼不見為淨，假裝她都會安穩地睡著，這真是很無奈。

BOGI！終點在哪裡？

此時，妳正在嬰兒床裡低聲哀哀叫。我，無能為力。

BOGI沒辦法去曬太陽，那來吹春風曬月亮。

你似乎想要翻身起來，但無奈你已經失衡，只能躺在大枕頭上流著口水。我所能做的，就是幫助你翻翻身，抱著妳安撫情緒，剩下的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我必須承認，我想要讓妳解脫；但，我做不出這個決定。因為我不知道妳希望的終點在哪裡。

我已經做好妳隨時都會離開的心理準備，相對Halu與小米，我對妳離去的事實，難過指數相對較低。不是我不愛你，只是你的這一生，太辛苦了，磨難太多，能夠解脫，應是幸福。

趁著你還在的時候，我希望你能記住過去曾經幫助過你、疼愛過妳的人。

這是2006年的BOGI，當時她還是胖嘟嘟，已經有點癡呆了，但還是可愛的模樣。

第一個不能忘記的就是把妳從流浪街頭帶回來的台欣動物醫院的邱醫師。記得嗎？半年多年我們才去探望過他，他不但記得妳愛貪吃的個性，也很開心妳從胖嘟嘟的12公斤變回標準身材。

第二個不能忘記的就是經常心不甘情不願服侍你的謝阿力。在我的脅迫下，他不但會收拾妳隨地解放的遺跡，還會替妳製作小被子、小桌子，甚至不辭辛勞地帶著你南奔北跑。

這是2008年的BOGI，他已經瘦很多也老很多，為了方便她吃飯，所以給她做了小飯桌。

跟你說，謝阿力雖然常常碎碎念妳，尤其不喜歡妳在他拖完地後，又隨地解放、或是把地板踩得髒兮兮，但他心裡的確是掛著妳的。

你知道嗎？這回我們出國旅行，帶著妳的替代玩偶，第一天出門謝阿力就選了妳攜帶在身。他說，＂因為BOGI已經很久沒辦法跟我們一起出去玩了，所以要好好帶著她開眼界＂。

這黑小豬，就是BOGI的替身。

第三個不能忘記的就是微笑動物醫院的劉醫師與李醫師。劉醫師對妳疼愛有佳，甚至還希望替妳進行眼角膜手術，希望妳能恢復視力，再好好看看這世界。

有時有點脫線的李醫師更是很挺妳。每回我們要出國，都拜託李醫師照顧妳，在他的幫忙下，微笑醫院裡的其他醫師與助理們也情意相挺，不但給你吃飽飽，還讓妳繞圈圈，真是很包容妳的老態。

第四個還有李媽媽。你知道嗎？李媽媽最不喜歡妳，但她卻願意讓妳進入家門，也容許我照料年老的妳，這點包容是很不容易的，你要記得這份小小的支持。

還有好多好多祝福妳的人，包括Fifi第一時間打電話問候妳的情況、萌妹透過網路傳達心意；佳玲更是直接到家裡探望妳；NICO也說天天會為你禱告，希望妳能不太受苦；33小姐也說要幫妳挑個最棒的植物；還有Amber、Meggie、陽光汪、kaikai好多人都給妳深深地祝福。

這些人，妳都要記得。當然，妳也不可以忘記我，曾經我們也一起奔跑、歡笑，即使在妳漸漸老去、慢慢地失憶，我們之間仍有一絲情感細線牽著妳我之間。

即使妳再怎麼癡呆，只要我抱著妳，當我把妳放下時，妳仍會雀躍地衝刺、繞圈，我明白妳知道我是愛著妳的，始終沒有放棄妳。雖然此刻的妳，僅剩下無意識的掙扎，但我依然相信，妳知道我陪著妳。

我希望妳明白，我想讓妳走，不是棄守，只是希望妳不再扭曲著身體痛苦，只是希望妳不用肚子餓著不能吃，只是希望妳有更好的未來。

Halu！你來接BOGI了嗎？

Halu，一年了，你好嗎？三不五時，我還是會脫口叫你的名字；有時MIBO突然對著客廳探頭探腦，我覺得你回來了；又或是MIBO仔細地嗅著你最愛留記號的衣櫥角，我相信你依然在。

2008年5月18日，Halu上路，去了月球玩耍，至今未歸，我們僅偶有在夜半時分相遇，但我相信你有來探，只是我看不見，大概MIBO或BOGI才知道。

你的水金英已經從當時買來迷你盆栽，繁衍成枝葉茂密的中型盆栽。你的植物延續著你的生命力，交錯綿密的綠葉恣意生長著，甚至長長地垂掛在花盆外，為了集中養分，我還得不時幫你修剪蔓生的枝葉。我想你現在真的很自在。

你的位置已經由MIBO佔據，你的物品也整齊地收好在盒子內，你的照片好好地放在電腦裡，你和我之間的過去，靜靜地存放在我大腦的記憶體裡，忘也忘不了。

走在路上，不免看見與你類似的同伴，都讓我想起你。但，沒有任何一位看來有你的自我獨特，多數的吉娃娃都像MIBO一樣，以主人為首是瞻。因為你的難相處造就了你的獨特性，也因為你的膽怯與驕傲，當你打開心防接納我之後，更讓人感到高興。

我還是很想念你。如果可以，我也想再抱抱你。好幾次，在夜晚我們再相遇，那份接近真實的觸感僅有0.01秒，很快地就會被喚醒，這並不是真的，當下我會很難過，更希望下回能增加多點時間。

我想問你，你回來了嗎？同時準備帶著BOGI離開嗎？

我想這樣問你，是因為BOGI突然變得像你當時那樣，只是他沒有摔到，也沒有撞到，她的世界就突然歪斜了。

只是，BOGI不像你當時很快地就切斷與外界的聯繫，只睜著眼看著時間流逝。BOGI還有感覺、還有反應，但她對自己所有的行為都無能為力了，連我也快要無能為力了。

Halu，如果你當BOGI的領路人，我不會生氣，我反而會高興。只是不要讓她繼續痛苦，她這一生過得很辛苦、很多磨難，如果這是她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請你帶她走平順的道路，盡量減少顛簸，讓她能舒服地開始下一段旅程。

BOGI，也許Halu真的來帶你了。如果是這樣，你不用掛心我，就上路吧！雖然我不免傷心，但在有伴的情況下，我也安心許多，我希望妳好好地、安心地、舒服地度過每個時刻，無論是在我身邊，還是去到我暫時到不了的地方，這是我對你最大的期望。